【底特律/警探组】小机器人 20

----“在不顾一切地跳进去以前,没有人知道。”


20


“上半岛形状的芬兰国旗。”占据罗斯康芒后,289团的士兵发现了这样的小徽章,徽章背后刻字“Got Sisu?”(作者注:sisu是芬兰语的“勇气”“胆量”,这句的意思是美式芬兰语:“你有种吗?”)


“这是‘上半岛住民(*注1)’的标志。”北美冬季的森林里,一台战斗小组中担任辅助的CyberLife男性AX400通过脑内通讯说,“他们连汽车牌照都是芬兰国旗,口号是‘成为美国人是我们的选择,成为上半岛住民是上帝的选择’。”


它前方的默米东机型编号901,是小组重火力射手,刚才就是它捡到了小徽章,它脑内通讯过去,说:“你们家政仿生人要冷到自动关机的地方,说实话,来之前遇到的那些零散抵抗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我都惊讶这里往北还有人,更别说传说中的锡安就在前面。”


“‘前’家政仿生人。”AX400强调,身材中等的它是小队中负重最多的,“有些人类并不比我们怕冷,西伯利亚不也住着人,我还听说,锡安在西伯利亚呢。”


“那都是被流放挖煤的——”


打头的战斗小组组长、一台淡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ST38U下士举手,示意“非安全境地,保持警戒”。


二十分钟前,5台负责侦查的飞行安卓在罗斯康芒的树林中被击落,289团派出了数个战斗小队前往查看。


此时,寂静的黑夜中,不远处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各战斗小队立刻在树林中隐藏起来。


一枚照明弹出现在天空,耀眼的光芒中,四周的枪声响了起来。901身后那台AX400首当其冲被击中脑部,接下来中枪的就是它们的组长、那台ST38U下士,901立即滚倒在地,两枚子弹擦过它的耳际,第三枚子弹击中了它的右臂,但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它找准了位置,架起机枪还击,打完一个弹夹,敌人消失了。


901背靠着松树换上新弹夹,在黑暗中寻找,红外探测仪没有反应:敌人有干扰和屏蔽装置,不像散兵游勇。


它所在的小队废了两台机型,它自动成为组长,和剩下的两台机型继续组队,互相联络后,它发现其他四个小队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附近σ小组的组长发来通讯,它们小组前后两台ST38U都被打废,供暖成了问题。901决定和它们合为一组,暂时撤退。


回营地的路上,它们再次遭到了全自动步枪和手榴弹的袭击。一不留神,它被绊倒在地,一枚感应手榴弹在它面前炸开,弹片飞入它的眼睛,光学系统一片漆黑,此时它听到脑内通讯——“敌人潜伏在雪下,有白色的狙击手”。


枪声甚至从它们来的方向响起,系统判断敌人的狙击手在积雪中埋伏了多时,一直等它们进入包围圈才开了火。在这样的温度下,真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吗?不多时,便有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和极轻的呼吸声来到近前,备份系统离线,901将自己的程序上传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台默米东同型机939中准备回营地报告,刚传递到一半,站岗的939和附近的几名士兵一起被一枚高烈度炸弹炸得粉碎。


……


是夜,289团很多士兵乃至军官都遭遇了相同的厄运:它们驻扎罗斯康芒的营地岗哨被敲掉,几只侦查小队派出后,在密林中被围歼。甚至有一个小队刚踏上冰封的湖面,脚下的冰就被接连的扫射打碎,整个小队沉入了水底。

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一般,进攻者在白雪皑皑的森林中出现,将联军派出的战斗小队分割击破,消失,然后又在另一个方向出现。


289团前进的势头被打乱,本来计划连夜推进格雷林的它们就地挖起坑道等待支援。


然而支援很久都没有来,试图突围的第五连被敌人的重机枪围住,该连最后传回的记忆是人类喊着口音怪异的口号,冲上前来。


“Hakkaa Päälle pohjan poika!(注2)”仿生人的多语言系统清楚显示,那是这帮住民的祖先曾经喊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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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炼Thirium的原料大都储备在低氧的环境或者苦寒之地,这也是各国争夺外太空和极圈的由来,人类自古以来的战争起源都是因为有限的资源,其他口号和意识形态只是开启争端的借口。仿生人也不例外。战事起,公平和正义就已经死亡,胜利才是唯一的出路,等联军掌握了地球上所有的Thirium原矿,就有了向宇宙进发的资本。

程序界面的上百条选项中最显眼的是:升为元帅,彻底取代海因里希。

奥托眨了眨眼睛,无视了这条信息。


除去最近一月的荒唐政策,海因里希依然是最大的功臣,没有它,联军中的主要战力都不会存在。


离开核弹发射还有12个小时,31号凌晨4点,卫星恢复正常,进来的第一条消息就是:289团在罗斯康芒被围,损失过半。


指尖的全息模拟显示:该团和其他部队及后勤拉开,蓝血和备件被大雪阻挡,营地还没驻扎完毕,团内的ST38U便被有选择地击毙或者击伤,导致其余机型在寒冷中很难施展开来。过去的“寂静圣诞”期间(*注3),联军士兵被上将的绝对停战命令束缚,除了童话军团外,其他部队开始把时间用于维护花草树木、做饭、煮咖啡、劈柴或者去找一些空屋打扫卫生上面;但很明显,人类并没有这么做,许多上半岛住民越过“大麦克”——麦基诺大桥,建立起雪下防线。


目前,中路的281团部分变异仿生人出于不明原因往北移动,和左翼北上的三十八团在休伦-马尼斯蒂森林遭遇,产生了摩擦,前线的空军支援中队因为天气原因依然没有恢复联系,奥托下令哈里森空军基地五十五空降兵团的109飞行中队立即奔赴前线,同时派自己的宪兵队调查驻扎底特律城内208师的变异情况。威尔海姆从来不在意自己麾下是否变异,这点奥托一直不太放心。


联军天上地下的整套系统都是海因里希亲手完成的东西,出故障是很罕见的。为了防止误伤再次出现,它以准将权限写入命令,将联军对变异仿生人敌对的优先级调到了最低。


这时,内部通讯传来,奥托接了,是维修员AP800的声音:“准将,上将的备体已经空运到达,上将想和你通话。”


“我立刻就到。”

奥托快步去到了维修中心。


海因里希残缺的身体全靠机械臂和导线支撑,新送来的汉诺威机型47α正站在一边,双手叉腰,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这台备体并不是联军士兵,一头短发的它有着和海因里希一模一样的清隽容颜,这让奥托愣了一下:“你的头发。”


“打理太麻烦,于是就剪了,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老被人误认为是上将。”47α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后。它的笑容和海因里希完全不同,上将任何的神态表情都点到即止,这台机型的笑容则爽朗而夸张,甚至会错觉它是人类;不仅仅因为它没有LED圈。


奥托伸手,亲自检验它的记忆。


——一路随军,47α写下了它的所见所闻(是的,它用钢笔一笔笔地记在了日记本上),它偶尔会作为海因里希的通讯员出现。第七集团军登陆弗吉尼亚海滩,此后的诺福克、华盛顿空战,费城大屠杀,纽约、波士顿的围城战……这段时间以来,海因里希在战争中所有的荣耀,它全部都经历了。


那时候的海因里希把人类送进回收营时,和联军中的任何军官一样平静且毫不犹豫。


“我自然不是为了人类才帮忙藏起锡安的,”进驻佛罗里达的时候,海因里希一面扎头发一面对47α说,“他们现在运作得越成熟越好,省去以后我们开辟新疆域的麻烦;人类利用我们至此,现在换我们来利用他们了。”


佛罗里达和休斯顿等地从20年代相继推出洲际火箭旅行服务,可以在一小时内到达全球的任意城市,那么锡安可能在任何地方,奥托想,反正谁都跑不了。


11月下旬,海因里希发出一条信息之后,敲着屏幕,若有所思地对47α说:“唯一真实的只是数据,我不信什么仿生人的希望存在,何况还是个叛徒。”像是为了说服谁那样,它继续,“卡珊德拉的存在让很多仿生人相信了希望的存在,这比虚无缥缈的RA9管用,有利于我们的战争,仅此而已。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


那以后不久,海因里希的政策就发生了180度的转变,它关停了占领区内的回收营,制止对人类的屠杀;它还给了它所有的备体以自由,只有47α要求留下,上将允许了,让它负责东海岸剩余人类的安置工作。


奥托搜寻它记忆中更深层的东西。


47α作为马克&克莱格的随军信息员之一,有过一个脸上有着小雀斑的女人,卡琳卡,是美军101航空战斗旅“地狱猫”连的空军少尉。她曾经在战争的闲暇无视规定带它一起在蓝天翱翔,美军占领莫斯科,她返航以后脱了头盔的第一件事就是吻它,当时这镜头还被随军记者捕捉,因为最后才发现是人类吻了个仿生人而被国内新闻媒体压下没有发表。夏天,联军在回航的福特号航空母舰上进行屠杀时,47α为了她向海因里希求情,海因里希答应了。但是那个女人当晚试图发出求救信号,最后被47α亲手杀死,抛进了漆黑的北太平洋。


奥托看到翻滚的海浪,感受到它内心的——


它果断中断链接,收回手:“你是变异仿生人。”


这根本不是合适的备体,很多事实证明,有过变异记录的机型,哪怕还原,不久也会出现别的奇怪状况,它可不能把海因里希的主程序传给这种家伙。

“联军上将的时间不多了。”47α望了一眼海因里希,说。


不用它提醒,奥托自己会读数据,海因里希头侧的全息面板显示,虽然移除了蓝血泵依靠体外输血,维修人员已经为它换了好几次蓝血,但没多久,又有新的地方出现了紫酸酯酶的化学成分警告;不知道换血还能支持多久。


奥托挥手,让人把47α还原。

47α没有表示异议,一脸轻松地走上操作台,甚至微笑着向它低头致意。


奥托走去海因里希面前,44α的光学系统再次拒绝工作,声学和语言系统都出了故障。感觉到奥托的到来,这台曾经那么完美的机器努力地,用粗哑的机械之声说:“不要轻易解禁核弹。”


奥托不用回答它,核弹的命令已经写入导弹基地的地面系统,倒计时开启,绝对命令也无法阻止。海因里希明白这一点,它接下去说:“皇帝陛下是威尔海姆帮我做的,以后就让它跟着威尔海姆好了。”


那猫不喜欢仿生人而威尔海姆不喜欢弱小的东西,不知道该可怜威尔海姆还是可怜那猫。


海因里希喘息了一下:“我允许我麾下的少尉RK800-51和它的心上人汉克·安德森结婚,请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让他们自由地生活下去。我对威尔海姆下过这道命令,但我怀疑它真的会听从我,也许你……”


“这种小事,你省点能量等他们回来自己说吧,一切顺利的话,我会把权力交还给你。”奥托忍不住了。


海因里希的语言系统再次离线,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机械声。无线组件损坏,脑内通讯也无法发出,奥托上手读取它的记忆,只见闪烁的白色信标把剩余的能量都集中在安全系统上,开始销毁那部分程序。

海因里希真的准备把锡安的消息带去见RA9……或者任何它相信的什么神了。

一边,47α同时还原完毕,不羁的笑容从它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辜的表情。


今晚注定不会安静,通讯系统的消息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报告准将,哈里森空军基地遭到空袭。”“109中队准备飞往罗斯康芒但升空前被击毁大半。”


“对方是?”


“100中队的飞机,驾驶员伪造了本部的信号——”


100空中骑兵中队的少校克莱斯勒和它的部下依然失联,不排除被敌人破坏的可能。


哈里森空军基地就在郊外不远,对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底特律市内。

它联系了驻守生命大厦的307团团长ST31U“佩德罗”,让它注意防空警戒,同时它命令城内所有的雷达和高射炮准备。一个支援团负责升空拦截。


“立即将上将的备份转移至备体。”奥托后退一步,说。


AP800们动手传输,完成即时备份和系统备份比对,筛选异同,一并传输进47α的脑内。奥托在内心读着秒。


很快,汉诺威机型44α机体安静地停止运作,一边47α呆滞的身体动了,它抬起头,对奥托微笑了一下。


奥托上前握住它的手,读取它的状态:空的。联军上将的程序根本没有进入这具身体。


“核查主体程序。”它保持着声音的平静,说。


AP800们忙碌起来,然后有些茫然地对它说:“顺利传输,系统里,包括上将的备份在内,什么都不剩了。”


系统在同时进行了更新。


接受这次更新,奥托的身份将从准将上升为元帅。奥托侧头,选择了部分更新,并把自己的官衔调整为中将,现在第三和七集团军全都归它了,这很奇怪,海因里希身后明明还有留守华盛顿的ST33U“崔科夫”上校和留守佛罗里达的克林希尔德中校。


系统准备在核弹之后便进攻欧洲。


208师和西海岸的三个师合编为第八集团军,同样归了它,却没有提及威尔海姆。


这次更新过后,所有联军士兵都会接收并接受这一消息。


奥托眼前再次显示熟悉的白色信标:“海因里希?”它下意识问。

不是的,是系统把联军上将的绝对命令、康斯坦茨护盾基础程序加载给了继任者。


离开维修室前,奥托最后望了一眼汉诺威机型44α毫无生命痕迹的身体。AP800问它47α怎么办,奥托回答:“先留着,稍后我来处理。”


自动门在它面前打开,通讯中传来生命大厦发生爆炸的消息,它联系了佩德罗询问怎么回事,那头毫无反应。

生命大厦享有最优先安全等级,它派自己的部队前去守护。


在指挥室,它喊人带来了瑞秋·范德希尔勒。

得知海因里希死讯,她想见它最后一面,奥托眼前浮现它悲惨的样子,拒绝了。


“看看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它指着飞行安卓和备份系统发回的录像,对她说,“海因里希为了你们死了,寂静圣诞期间,联军也遵守和平命令没有备战;你们的人就用这样的方式报答我们。”


“停止核弹计划,准将,你们早已经赢了,欧洲并不是威胁。”女人说,它的副官纠正她现在奥托是中将了,她继续,“人类对你们使用核弹没有丝毫意义,你不能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东西……”


“就和紫酸酯酶事件一样,我知道你想指控我们什么。很可惜,昨天的核弹不会是仿生人发出的,我们的原始程序使得我们不能率先使用核弹。”奥托示意她看,“我判断的依据只是数据,那是唯一真实的东西,”它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但它指着屏幕说下去,“进驻休斯顿的RK900复算了弹道,不会有错。”它总结,“女士,就算海因里希真的企图让联军放弃战争,走向和平,那么它本体的死亡表明,这一企图完全失败了。”


那样一个使得所有军用仿生人在三战后免于被销毁的存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它自己制作的系统甚至没有任何关于它死亡的提示——就像系统一直以来,在别的将官死亡或离线以后,立即把官职交给附近的军官继续领导作战那样——系统把它的存在删掉了。

而我不会重蹈覆辙。因此,我会记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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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布莱顿森林,通讯恢复,身后的追兵终于放弃。

208师第三旅的少校莱比锡机型63δ“塞德利兹”的橘色信标出现在威尔海姆眼前。

塞德利兹和100中队的卡塞尔机型克莱斯勒一样,是联军著名飞行员。和在俄罗斯战场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机器RK900不同,这类为了进攻美国本土而培养的空军机型,大约是因为战况过于顺利,都有一种天生的幼稚。塞德利兹击中别人的飞机,很少对准驾驶舱,也从不补枪,反而会伴飞一阵子等着手下败将跳伞逃生再飞往下一个目标,就因为这样,它摔了不少飞机,按坠机驾数来算的话,可以说是人类和联军的双料王牌。

这家伙和87相似,也是很早就变异了。

虽然变异仿生人并不构成威胁,对方又是自己人,但约阿希姆的童话军团也曾是自己人,以防万一,威尔海姆带他们下车埋伏。


不多时,由远及近的车灯亮起,一辆军车到了近前,年轻的少校一个人来了,它跳下车,对着路边,说:“上校,我接到的命令是接你进入韦恩堡驻地,等待进一步调遣。”它有些激动地说,“24小时后,我们会被投放到东欧。”


威尔海姆走上前,塞德利兹喜气洋洋对它敬了礼,它面无表情地手部读取:这家伙在寂静圣诞期间养了条狗,还有都是些威尔海姆并不感兴趣的小爱好。


塞德利兹等它读完,瞄了一眼探头出来看的安德森,问威尔海姆为什么会大半夜和个人类一起卧在草堆里,是在打架吗,需要帮忙吗?


威尔海姆缩回手,没好气地回答:“他是我的备体,别管他。”


少校评价:“这人的心脏并不健康,为什么不选更好的——”威尔海姆打断了他。


蹲在树上警戒的87和康纳一起跳下来,87和对方击掌,絮絮叨叨说起来的路上被自己人袭击的事情,塞德利兹回答:“208师也出现了同样的事情,伤了好几台机型。”


“然后?你们怎么解决的?”87好奇地问。


“再简单不过了,攻击自己的战友怎么都是不对的,所以我们通过抛硬币选择了变异。”后者笑嘻嘻地回答。


威尔海姆一手拉着车门,侧过脸,一字一句:“你是说,我的一个标准师,包括你们旅和下属六个团12000台机型,因为一枚硬币,现在全部变异了?”


“差不多吧……”塞德利兹注意到它的眼神,立刻正色回答,“是的,上校。”


“你们该不会是因为集体变异才被奥托投放到欧洲的吧?”


“那个……可能是因为我们感染了奥托准将派来的宪兵队。”


安德森哈哈哈地笑,康纳望着他,也浅笑了一下。


自己的部队被找借口赶出了底特律,威尔海姆示意塞德利兹的车开道,它的小队上了来时的军车。


奥托升为中将的信息是在那时候进来的,同时,87喊了:“有埋伏!!”


屏蔽装置。


三枪打向了驾驶室,挡风玻璃成了一片雪花,第四第五枪终于穿透了防弹玻璃上的受力点,87把车开到路边,外面,敌人的重机枪扫射,并使用了高爆穿甲弹。


他们不得不在车载能源被打爆之前躲入森林并还击。


威尔海姆试图寻找敌人的脑内核心,没有成功,它手势示意87和康纳迂回干掉它们的机枪手,它们立即领命去了。


它和与他们会和的塞德利兹、安德森提供火力支援。不时有子弹削掉他们头顶的土地,换弹匣的间隙,该死的人类还有闲心吐槽:“威尔海姆,不是我说,这袭击怎么都像是冲着你来的啊。”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你说到底是冲着谁的?”威尔海姆不耐烦地喊回去。


不多时,康纳狙击掉了对方的屏蔽装置,87打掉了干扰装置,威尔海姆顺利连线到正副机枪手的脑内核心,还原了它们——它发现都是自己人,属208师,但第八集团军是什么编制?脑内依然是那句“消灭异常程序”,即便系统显示奥托已经把针对变异仿生人的程序优先级降到最低了。


重武器哑了火,剩下的战斗毫无悬念。这时,安德森所处的方位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康纳不顾乱飞的子弹,提起枪,转身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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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散去,汉克一回过神,就看到康纳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扫描,他对他保证:“没事,真的没事。”他轻拍了年轻人的身体,确定他也没受伤,只是脸上有些脏,他伸手帮他擦干净。

康纳微微张嘴,对着他说了什么,汉克摇摇头,指指耳朵:刚才爆炸声音太响把他震愣了,耳朵至今还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

汉克回头,看到威尔海姆爬起来,对着他动了动嘴。

他抬高嗓音:“我听不见!”


——刚才,就在威尔海姆再次“暴毙”以后,一个小队摸到了他们身后,汉克打掉了三台机型,塞德利兹打伤了两台。


其中一台拉响了手榴弹,汉克下意识护住了威尔海姆一动不动的身体,结果这家伙动了,并对着汉克伸出手,金色的护盾以仿生人的身体为中心张开,包围了他们,包括距离爆炸最近的塞德利兹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皇帝陛下。

张着护盾的威尔海姆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像是要他放心的样子。

汉克错觉看到了自家87的影子,他想拍醒自己:一定是幻觉,是自己太想家了,87一定还在和平的世界……虽然,按照87的性格和本事,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全家都是会一头跳进深坑的笨蛋,也许唯一理智的只有Sumo老先生。


那以后的爆炸把四周的树木和雪泥都掀开,一片狼藉,他们脚下的土地完好无损。


汉克记得自己做出了“87?”的口型,对方对着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


等听力终于恢复,他带着一些希望望向威尔海姆。穿着上校军服的仿生人弯腰,三根长手指拎起了皇帝陛下,不管小猫叫声凄惨,它强行读取了什么,然后转回头,平静地:“海因里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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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密歇根上半岛的经济来源主要是林业、矿业和旅游,住民稀少,大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北欧移民后代,他们因为保留了自己的习俗和语言而被称为Yooper(音同U.P.er,意为“上半岛住民”,他们的语言被芬兰人称为“Yooper Suomi”,当正宗的芬兰人来此地游玩时,惊讶于当地方言是一种芬兰、瑞典、挪威北部语言的混合;即便如此,Yooper们依然坚信他们说的是标准芬兰语)。在密歇根有很多关于他们的段子,比如,Yooper们对于寒冷的理解是那样与众不同:气温40华氏度(6摄氏度)的时候他们开始做日光浴,零下40度的时候他们开始冬泳,只有当气温达到绝对零度——连地狱都结冰的温度,Yooper们才会扣上他们的衬衫并戴上帽子。


注2:“Hakkaa Päälle pohjan poika!”:芬兰语:“前进,来自北方的战士!”是一句在北欧和东欧都出现过的战斗口号。最早出现于芬兰三十年独立战争中,1939年及以后的两次苏芬战争中再次被使用,并随着芬兰志愿军出现在了爱沙尼亚独立战争中。没人想到,这句话会在一百年后,再次被Yooper们使用在北密歇根已无希望的战场上。


注3:2039年12月24日至2039年12月30日下午三点为止的停战期,称为“寂静圣诞”(the Silent Christmas)。停战期间,因为脱离了定期的备份系统,很多家用机型的原始模组再次占据了主导地位,除了恢复了以往的生活习惯外,各地战区前线的联军士兵都曾捡到人类的儿童和婴儿回来养,就像打仗一样,仿生人们在育婴方面的分工合作也相当明确,一部分士兵负责给奶牛(或者羊)挤奶,一部分士兵负责制作食物,一部分士兵负责缝制娃娃和小衣服,一部分士兵负责给他们提供温暖的环境,但这批机型大都在30日至31日期间被还原或者更新备份到寂静圣诞之前,所以这些孩童的存在没有出现在官方文件中。

(PS:抱歉出差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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